燕去

【Jason中心】知更鸟

姑且算是意识流，半成品。

Sunny:杰森要死了，但是他还没有死。

1

杰森·陶德，哥谭之子。

过早得知了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屁话。

他第一次死的时候还很年轻，甚至还没有到足以被称为少年的时间，体温随着血液流失变得冰冷，意识却格外清醒。

生于犯罪巷的男孩飘出沉重躯壳，高高在上地俯瞰躺在腌臜小巷一角的自己。

事实上，他看了好半天才认出那个脏兮兮的小东西是自己。

鲜艳、富有氧气的血液缓缓覆盖了一小片地面。

我死了呀，小孩迟钝地反应过来。那凯瑟琳怎么办？她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。

于是他重返人间。

2

威利斯，凯瑟琳，杰森。这家人是犯罪巷最普通不过的缩影，不是什么稀世罕见的淤泥之花却也不至于犯下那些滔天大罪。

小混混、临时工、捣蛋鬼，平凡的三口之家，因为付不起高昂的房租而蜷缩在犯罪巷的穷鬼，你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特别。

但哪个故事没有转折？

故事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威利斯，他替代新认没多久的老大进了黑门监狱，出狱遥遥无期。

失去了家庭中的支柱后，凯瑟琳不幸地——不可避免地沦落为依靠毒品赖以生存的可怜虫。也许她曾经想过挣扎，想过当个好母亲，但是终究逃不出社会编织的那张密密麻麻的蛛网。

最开始只是一次屈服，凯瑟琳也许以为自己能克制，每天下班后她还会亲吻他，或者给他一颗廉价的糖果…该死的甜腻，可杰森那时却只觉得那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；然后是一次毒瘾，凯瑟琳丢掉了那份薪水微薄的工作，清醒的时间愈发减少，癫狂的发怒咒骂，不自控的呕吐，甚至有那么一次，距离杰森被她亲手掐死只差一点点距离，清醒后她嚎啕大哭，颤颤巍巍的手臂用力的拥抱着她的孩子，杰森那时在看她手臂上青紫的针眼。

她最终死于快感编织的虚假美梦之中，死在呕吐物、大麻和阴暗闷热的家中。

她死前是否想起过我呢？不然她的手，她的眼睛，她的身体怎会执着的朝向门外呢。杰森·陶德躺在尚未僵化、尚有余温的母亲身边睡了一觉。

故事的第二个转折点是轮胎，凯瑟琳死了，生活还是要过的。失去母亲的杰森为了不被房东赶出那个肮脏又温暖的小巢，他在退学（实际上是被驱除）后混成了整条犯罪巷最厉害的孩子王，期间不可避免的用掉了几条命来给他的错误他的愚蠢买单，好在他能读档重开，并在逐渐如鱼得水中自学了一手绝技——撬轮胎。

“嘶。”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
蝙蝠车！

一眼认出来停在不远处的大家伙是什么，这简直是废话，话说有哪个哥谭人认不出来蝙蝠车，蝙蝠的标志明晃晃的摆着呢。

“酷毙了！”男孩小小的欢呼一声，当然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四只轮胎。厚实、漂亮、昂贵。他舔舔唇，又舔舔唇，不小心扯下小块干燥的死皮，呸的一下吐出来，风是冷的，他的内心火热，想想看……蝙蝠车的轮胎啊，上帝，那可是蝙蝠轮胎，他想起黑市上给出的价格。

杰森用欣赏未来钞票的目光去打量这辆漂亮的大家伙，筹划着要从哪里下手。

欣赏完毕，他抄起家伙、拎起撬棍走向蝙蝠车。

3

当第三个轮胎也被整整齐齐的码到一旁，当一整套蝙蝠轮胎的价格在杰森的脑海里闪烁，当蝙蝠的阴影覆盖了男孩瘦小的身躯。

糟了，撞上正主了。

后来杰森吃下蝙蝠侠给的汉堡，住进布鲁斯的韦恩大宅，成了哥谭的第二只知更鸟。

一切的一切，都像一个童话。

可是——老管家（从前只在故事中存在的管家）低下身来向他郑重介绍自己的名字，崭新的课本和一整个庞大的图书馆，而庄园的主人，蝙蝠侠摘下面具露出了亿万富翁的脸。

来自犯罪巷的男孩摇身一变，变成了大英雄的助手，伸张正义，锄恶扬善。

4

杰森成为罗宾后再也没有与死亡约会过，14岁的时候他和布鲁斯为罗宾愈发严重的拳头、为一个该死的人渣、为他们的观念大吵一架，怒火冲天。怀着种微妙的心情，他隐瞒布鲁斯乘坐飞机飞往中东探寻未曾谋面的……生母。

这是个阴谋，别去，别去！倘若能够逆洄时光回到那个时候，杰森一定会这么警告那个男孩，可现实早已铸成定局。

浮尘飘荡于阳光与阴影的夹隙之间，滴滴的响声宣告着时间的流逝，女人断断续续的低低呜咽。它们像一首诗，他想。

他不想死在这里，他不应该死于一个疯子之手，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，可惜他搞砸了一切。

“……”杰森从喉咙里逼出模糊的气音，他真是一个蠢货，蝙蝠侠总是对的。他生命的最后，他知道他还能够做一件事，再当一回英雄。

他的眼前出现幻影，不是蝙蝠侠，他没有那么瘦。

原来是凯瑟琳呀，早在毒品编织的美梦中失去生命，结束了毫无意义的悲惨的一生的养母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。你可怜的小杰森要去当英雄了，妈妈，他缓慢的思考。

他动了动手指，艰难的握成一个别扭难看的形状。他很有潜力，蝙蝠侠说过布鲁斯说过小丑——也说过，Fuck！……所以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意志力支撑起这个残破的身躯。

打起精神来呀，杰森。

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尚未发育成熟却已惨遭摧残的骨骼尖叫着，喧嚷着不堪重负的事实……他没在意，哪个超级英雄不受点磨难呢？没有经受痛苦的超级英雄不配称做超级英雄。

摔倒，又断了一根。太惨了，杰森咳出一腔腥血，黏稠又腻歪，他的运气可真不好。

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的把那个生育他的女人送了出去。

5

美国西海岸，哥谭，六尺之下。

胸膛无意识得起伏，氧气含量在一点点降低，棺椁中的男孩突然睁开眼，眼底却是一片空茫。身体自发寻求出路，用头撞，用手挖，用脚踢……无所不用。

动作一点点缓慢，似乎是太累了，他又不动了。

【end】